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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陪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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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 "Not a girl anymore,just a lady now."

這句話是我從LAX搭飛機回國時,送我去機場的法國大叔跟我說的。

他原本是個廣告導演,但08年金融危機卷走了他所有財產。

現在他一邊做Uber司機,一邊給芭比娃娃拍攝商業廣告。

法國人,其實在巴黎的時候我因為不會說法語遭了白眼,所以一點都不覺得他們浪漫。

但這個法國大叔真的可愛,告訴我經歷過傷痛,獨自漂泊過,就會成為Lady.

四年前在凡爾賽鏡廳,我對著鏡子給自己拍了這張照片。

那時就很張狂地覺得自己已經是lady,後來才知道那才哪到哪,我還差得遠。

希望有一天,方含章,我,以及所有我有幸認識的姑娘都能成為Lady.

推薦的配樂《The Lady》,當蘇澈突然把方含章擁入懷中時。

我想聽完這首歌,就會更確切地感受到蘇澈的質感,我用語言貧乏,描述不出。

【我本來是很不在意緋聞的,畢竟這個圈子就是這樣。但是因為你,我生氣又焦慮。】

沈回音下班很晚,快十點了才到公司車庫裏。她家林叔叔有工作,不能來接她。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往自己的車位走。遠遠看見一輛保姆車,還納悶是那個藝人大晚上進公司。

車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,沈回音順著聲響打眼看了過去,準備看清是誰打聲招呼。可一看這嬌小身材連身短裙,再一打量這帶著黑超的小臉兒,立馬就移開了目光。

方含章真是夠能給她找事兒。看吧,人家白真真來找她尋仇了。

說實話,沈回音是願意幫蘇澈一把,畢竟她還想著請人家來演男主角。不過,方含章前天一把想法說出來,她聽完還是一個白眼兒就翻了過去。讓她給蘇澈作證,說是一起談劇本的時候白真真喝醉了,她拜托蘇澈送人回去的。

這扭轉輿論的手法是夠專業的。沈回音唏噓的倒不是這丫頭讓自己攙和進去,不過是覺得,就這立馬急得想轍的德行,還自詡什麽冷靜理智。

“沈編劇,您好。”白真真笑著打招呼,她一直都很想跟這個高收視率的編劇合作,但一直都沒得到機會。沒想到,連認識都還沒認識,這次就被捅了一刀。

“你好。”沈回音直接看向白真真的臉。

她在微博發了聲明後,輿論的風向果然變了,路人也好粉絲也罷,很多人都在說白真真是捆綁炒作,蘇澈和沈回音的聲明就是相繼打了白真真的臉。

不過,沈回音知道這姑娘來找她,才不是因為輿論對自己不利。畢竟,沈回音確實說了謊話,人家姑娘來質問一番,倒也合情合理。

“我直說了——”白真真實在壓不過去沈回音的氣場,被看得把墨鏡摘了下來,“請問,您為什麽要那樣說。本來這也不關您的事。”

“不好意思,我有自己的考慮。”沈回音一聽這語氣,再一看這申請,心裏暗道一聲,這姑娘還真不是外邊那麽柔弱單純。

“那請問到底是什麽樣的考慮,才會讓您出手去發那種聲明呢?”白真真把本來差點喊出來的話咽回去,才問出來這麽一句。她真心是不明白了,一向高冷的沈回音,在各種媒體上都惜字如金,怎麽會突然多管閑事。

沈回音嘆了口氣,聰明女人不過過多糾纏,無論是對誰。她倒也不想跟這姑娘迂回什麽,開口說:“我是不清楚你們到底怎麽回事,我也不知道蘇澈的話是真是假。沒有任何人來請我做這件事,我是出於自己的利益。”

白真真聽了更疑惑也更來氣了,這話說白了不就是告訴她,人家就是想這麽幹也不想跟她再多解釋,看她能怎麽著麽。

“您不分青紅皂地那樣說,一點兒事實根據都沒有——”

“姑娘,咱能別裝圈外人嗎?”沈回音也不耐煩了,笑了一聲說:“文娛圈哪有什麽真假呀!這個圈子裏的金字塔頂尖是經濟公司,底層的才是普羅大眾。媒體上有什麽人們才信什麽,你幹這行也有幾年了,這點兒道理總該明白吧。”

“所以您的意思是,您就是擺了我一道,讓我認栽是吧?“白真真的俏臉因為生氣而微微扭曲了,顯露出了一些刁蠻。

沈回音別開視線,呼出口氣,說:“本來我不好意思這麽直說,但你說到這份兒上了。我也善意提醒一下,炒CP這種手段吧,老多人用,誰也別說誰清高。不過,要不是真忍不了,蘇澈跟以前一樣含糊過去也就完了。這次澄清得那麽迅速,姑娘你心裏也該明白——”

“你!”白真真突然擡了手,一個巴掌眼看就要劈過來。

她這一下子,還真把沈回音給驚到了。這才說了點什麽就要動手,這姑娘有狂躁癥吧。她往後退了一步,伸手就把白真真的手給制住了。

“誒,你這一巴掌下來,你的什麽修養形象可就都沒了。“沈回音把手裏捏住的胳膊甩掉,一臉無奈地說:“幹這行,得沈得住氣。你別跟我較勁,我大不了轉行,你還得混呢。”

一句話說得白真真張口結舌,幾乎要被逼出眼淚來,忍住了跺腳的沖動,咬著牙不說話。

車上跑下來個年輕男人,把白真真拉住了,一邊低頭給沈回音道歉一邊拉著白真真要走。

“我就當你沒來找過我。慢走。”沈回音說完,就轉身往自己的車走了,再也沒理還站在原地的白真真,和在一邊焦急低聲訓斥她的經紀人。

沈回音把車開出去了,才想到要不要給方含章打個電話,給她說一聲。不過想了想還是作罷了。朋友之間就是這樣,都已經決定要幫忙了,那後續的事兒也就該自己擔著,沒必要再給方含章添亂了。

方含章當下正跟沈佳音在老租界裏昆明路上的一家私房菜。沈佳音說很多文娛圈裏的人都愛來這家談生意。吃的不是菜,是環境。中國人,總歸是“餐桌文化”濃郁得很。

沈佳音這是拉著她來見顧唯,介紹大老板和小制片認識。說白了就是,以後金主養的金絲雀有什麽問題,就直接找方含章,別再通過沈佳音這層了。

飯桌上方含章沒說幾句話,光聽著這倆位聊生意。一頓飯都吃完了,顧唯才來了句:“我聽沈總說了,這活兒有點不順。以後也都麻煩方小姐了。”

“您不必客氣,食人俸祿,為人解憂。”方含章不是什麽場面人,直接甩出一句來。

沈佳音輕微皺了一下眉,但也沒說什麽。

顧唯倒笑了,朗聲說道:“方小姐這麽敞亮,相信一定會合作很愉快。”

方含章沒回答,只是尷尬地笑。她是真的不太會應付這種場面。

都結完帳出來了,沈佳音還要再和顧唯寒暄兩句。方含章說要去趟洗手間,借故走開了。她再一走進這間老洋房,才四處打量起來裝潢,民國遺風,富麗堂皇又精巧別致。

水晶吊燈閃爍金色燈光,深色印花壁紙陪著實木護墻板,腳底是軟軟的紫紅色地毯,每走幾步就有技法高超的仿畫映入眼簾。一時間,還真是有些忘記自己身處何時何地。

衛生間得從一樓再下半層,她順著樓梯要往下走,卻在走過一扇門時,被一只手臂拽了進去。方含章本能地掙紮,一打眼看清是誰,卻趕緊把閃身進去,把門關上了。

“你有病啊?”她一句話就嗆了過去,瞪著蘇澈,皺起眉頭。

蘇澈靠在墻上,一看那臉色就是喝多了,眼神倒亮晶晶的。他剛才出來抽煙的時候就看見她從走廊走過去了,剛剛從二樓中庭看見她又回來,特地在這裏等她。

“你也在這裏有飯局?”方含章不由自主地擔心起來,這家夥一直酒量好,能醉成這樣,指不定是被灌了多少了。

“給廣告商賠罪來了。“蘇澈說完嘆了口氣,酒氣襲來,全是白酒才有的濃烈氣息。他自嘲地說:“出個緋聞就把他們急得跳腳,說形象毀了什麽的要索賠。楊易還在裏面當孫子呢,我這出來透口氣。”

方含章沒說話,看過去,張了張口想說出來,卻只是遲疑很久,嘆了口氣。看向靠在墻上的蘇澈,襯衫的紐扣松開,露出半截性感鎖骨,頭發有些亂很落拓,喝醉的眼睛裏卻還滿是不羈。她猛然感慨,一轉眼,他也算是半熟的男人了。

他不是青蔥少年了,雖然還是傻了吧唧地笑,跟她犯渾。但到底經歷過了社會歷練,這種喝酒吃飯看人臉色的事,應該早就多了去了。她想起來,就矯情地覺得心酸。

是個人到了這把歲數,都是這麽過來的。除非家裏有錢有勢能讓自己任性,或者破罐子破摔不爽就走人。像他們這種什麽都沾不上得自己拼的,可不就是要適應了這種社會生活。比這還慘的人多了去,看他這樣就心酸,可不就是矯情了。

“你們公司公關沒長腦子吧?“方含章看他胃裏難受弓著背的樣子,就把氣往別處撒,“那麽處理不明擺著——”

“誒你別罵我了。“蘇澈說著按住了方含章的肩,“秦總已經臭罵了我一通,連著楊易也跟著我被啐,是我逼他們去澄清的。”

他連自己跑去跟媒體爆料真相這種話都說出來了,又是鬧罷工又是說要消失的,才逼得楊易沒辦法,先斬後奏地通過公司官方澄清。

“真的就是白真真遇到點兒麻煩,我去幫她一把。”蘇澈的語氣有些急切,雖然他不方便說具體什麽事兒,但還是著急跟方含章說清楚。分手之後他就一直在懊惱,知道可能方含章是很介意這種事。

“你不用跟我解釋,跟我沒關系。”方含章冷冷地說。

樓梯間裏的昏暗燈光,蘇徹看不清她的表情,但一句話還是凍得他心顫了一下,加上胃疼感覺更要站不住了。

“那你告訴我,沈回音發那個微博怎麽回事?”蘇澈一大早被阿哲叫起來看那條微博,又翻了翻底下的評論,直線反應就覺得是方含章在幫他。

“她想請你當男主角,當然怕你形象受損,對她的劇有影響。“方含章一點沒猶豫,說出來一個無懈可擊的回答。

“呵——“蘇澈輕笑一聲,按在方含章肩上的手一使力,把她拉近了懷裏,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後腦勺,把她的臉按在自己胸口。按在她肩頭的手順著她的手臂滑落,按在她的手腕上,下巴抵住她的頭頂,微微低著頭深深喘了口氣。

抱到了。終於又再次在他懷裏。

方含章的臉倏地熱起來,他身上有著酒氣煙味兒還有淡淡的香水味兒,並不好聞的氣息。她臉側蹭到的是他的襯衣布料,微微粗糙的亞麻質感,透著布料襲來胸膛的溫熱和顫動。她一動不動,故作鎮定。不是她覺得推開會反應過激,而是她根本就掙不開。

呼吸停滯幾秒鐘,猛然的不知所措。

混亂的才是正常,畢竟,她還愛著。

“測一下脈搏,看你是不是撒謊。”炙熱呼吸順著耳垂燒到鼓膜,她失聰了。

這男人,調戲勾引的伎倆,有增無減。

可蘇澈不就是這樣的男人,永遠肆無忌憚地展現他痞子的一面,永遠無法無天地用他身體每一個弧度,每一寸炙熱,每一次呼吸昭告世人“我就是個壞男人,愛不愛,你隨便”。

大概優等生就是比其他人更渴望叛逆,內心更有嘗試壞事的欲望。

他若有似無的張狂,她抗拒不了。

蘇澈其實只是想抱她一下。果然抱一下,對他而言就又能有些氣力。去拼酒也好,去認慫也好,接著在這個浮躁的圈子混下去也好。

方含章終於又呼吸到新鮮空氣,低低地喘了幾口氣,不理他隨時隨地都電力十足的撩妹技能。她早就領教過很多年,就算依然情動,也總歸不會那麽抓狂了。

他這副肆無忌憚很熟稔的樣子,真是讓她氣惱,這人到底有沒有點前任的自覺。果然天生風流倜儻的底子,這麽隨意撩撥,還真不新鮮。

“你該回酒桌了。“方含章厲聲說完,就要轉身開門離開。

“誒方含章——“蘇澈拽住她的手臂,說:“我說的真是事實,我跟她沒什麽。”

“那我奉勸你——”方含章不管他在抽什麽瘋,只是按不住自己脾氣,回頭跟他說:“你別對人家姑娘那麽渣。暧昧的事兒幹了又不痛快給人家個名分,就是耍流氓。”

方含章說完甩手就消失在門後,放蘇澈一個人楞在原地,慢慢地撫著胃口的位置,又靠在了墻上。要不是為了這丫頭,他何至於的呀,可她居然毫不領情。罷了不怪她,誰讓他當初悶聲作死,當真以為都是朋友一場,幫個忙而已,哪想到會搞出這個亂子。

方含章到門口時,院子裏只站著沈佳音一個人,正低頭打著電話。

“我馬上就回去了。”沈佳音擡眼看見方含章,匆匆說了句把電話掛了。

“顧總走了?”方含章知道自己墨跡的時間太長了,肯定是人都已經被送走了,頓時有點不還意思,覺得是怠慢了工作。

沈佳音倒不在意,沒說她什麽,只是點點頭默認了,又開口問她:“怎麽樣?覺得顧總這人還好打交道吧?”

“嗯。”方含章答完咬住唇,沈吟了一下,說:“不過,我還是有點奇怪——”

“什麽?”

“他看起來是個真的在做事業的人物,怎麽會——”

“怎麽會花錢捧個女明星,幹出這種不著調的事情是吧?”沈佳音接過話,知道方含章是什麽意思。也不怪她這麽想,一般人都不會把看起來溫文爾雅的顧唯和演藝圈想到一起。

方含章聽到沈佳音說得那麽直接,就低頭笑了,一副回憶的樣子說:“我馬上就要畢業的時候,有一次跟華人校友會的同學一起去Beverly Hills,碰到了那個據說被稱為‘國民老公’的富二代。”

她提到的這個人,沈佳音見過幾次,但不算熟,只是因為院線排片的事情打過交道。

“聽同學說的是,他沈迷酒色專門跟網紅小模特廝混,我本來印象很差。”方含章頓了一下,接著說:“但校友會其他人找他去簽名,和他聊了幾句,他說他是來洛杉磯談院線的收購。我自己感覺,他很有禮貌和教養,也算是個做事業的人。現在看到顧總,就覺得更不明白,這種人怎麽會——”

“人的覆雜就在這裏呀。”沈佳音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裏,笑起來,“我知道,你一定會想,顧唯是不是真的愛吳文茵才捧她,又或者很疑惑,他們這些大老板怎麽可以沒心沒肺地隨便跟女人交往。你果然,還是小女孩兒呀。”

方含章聽到這個說法,本能有些反感,但還是也無奈地笑了。在和蘇澈分手的時候,她想的是,也算經歷過一場那樣的戀愛慘淡收場了。大概能算得上“Not a girl anymore, just a lady now.” 卻沒想到,其實至今她也還是有太多天真又矯情的想法。

“小女孩兒,言情小說看多了,我妹寫的那種電視劇看多了,會變傻。”沈佳音還是笑著,說:“有些男人,你不要去問他們為什麽。他就是只看重臉蛋,就是只圖泡一個美女,就是從不會認真對待感情,他有錢願意那樣花。你可以覺得他們很白癡,但這不妨礙和他們一起工作。實在看不慣時,走人就好,但別去問為什麽,你去問了反而你就是白癡了。”

方含章默默點頭,表示受教了。她是一直清楚的,每個人怎麽活都是自己選的,不需要跟別人解釋,旁人也沒資格對誰的選擇說三道四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行為邏輯,蘇澈也是,她必須尊重他自己的那一套價值觀。

但是,她當初真的不想聽他解釋或者掩飾的話。因為她聽夠了那些曉之以理動之以情,她不想再聽“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”那種屁話。

她在那一刻不得不承認,她愛上的不是一個神,他沒那麽百分之百的專一癡情。

他們倆個都是有著致命的瑕疵,大概只是憑借戀愛的慣性,才互相忍受了那麽久。

方含章想起剛剛蘇澈突如其來跟她解釋的勁頭,和他陰沈臉色和不安的表情,瞬間的心頭一緊,回頭看了一樣暖黃色燈光包裹的洋房窗戶。

但她很快收回視線,擡步跟上沈佳音,離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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